學中文的緣分!在台灣愛上中文,也在台灣遇到摯愛─ Giancarlo 江書宏老師專訪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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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iancarlo Zecchino 江書宏老師,教學經驗超過 13 年的人氣義大利文老師兼斜槓主廚,來自溫暖的南義大利的普利亞大區(Puglia),講中文和母語人士一樣流利、中文名字也很「台」。

在學中文的過程中愛上教學帶來的快樂與成就感,出版過 6 本針對華語母語者的義大利文學習教材,汲取自己在台灣學中文的方法與經驗,希望能讓學生們像自己愛上台灣的過程一樣,愛上義大利。

認識書宏老師眼中的義大利:我來自義大利的「普利亞大區(Puglia)」─ Giancarlo 江書宏老師專訪(上)


會開始學中文其實是一連串的刪去法

從小就喜歡唸書的書宏老師,在理工高中求學期間,就發現了自己對數學沒有任何興趣的事實,於是畢業後,當同學們都選擇往工程、醫學方向升學,獨自轉向挑戰外文領域。

我覺得我們需要對自己非常誠實,要先了解自己有哪些長處與短處。

雖然對台灣人而言,學會「英文、西班牙文」足以改變許多人在職業上的優勢與發展性,但若身處義大利,會這兩種語言卻不一定能代表擁有競爭力。而想在義大利的語言條件上有明顯優勢,最好的選擇就是在當地相對較少人會的亞洲語言。

當時哥哥剛好在歐洲第三大華人地區-托斯卡尼大區(Toscana)就讀大學,十分看好當年正開始強勢崛起的華人市場的未來性,最後也促成讓書宏老師就讀中文系的決定。

我一開學就發現許多同學沈迷於刻板印象的傳統東方文化,有些甚至還會穿著旗袍來上課,或是對來自東方的宗教信仰、茶道、語言歷史十分有興趣,只有我對這個語言是一無所知,也沒料到這個語言會這麼複雜。

領教到中文「博大精深」,焦慮的書宏老師萌生了轉系的念頭。當時正值學校考試前夕,哥哥便鼓勵自己先考完試再說,沒想到考試成績一出來,自己卻是全班成績最高的。

這次考試,讓書宏老師看到了自己的機會。

一路帶著成就感從中文系畢業,書宏老師想要再把中文的「聽力」、「口說」精進到可以當面溝通的程度,決定來台灣繼續進修中文。


以為自己的中文已經很好,來台灣後挫折感爆棚

如今來台灣已經邁入第 13 年、中文系畢業的書宏老師,說起中文時語調自然、發音清晰、用詞也很精準,溝通就像中文母語者般。很難想像這樣的書宏老師,在學習中文的初期,其實曾數度有過放棄的念頭。

書宏老師直到來台灣的當天,都是對台灣一知半解的狀態,所以在剛來台灣時,也充滿對台灣的新鮮感與期待。

從學校附近的住處走到學校上課的短短幾分鐘路程,每一個角落都充滿驚喜感,書宏老師每天拍照、寫部落格。對他來說,處處都是吸引力,也為自己增添在台灣生活的毅力。

但是很快地,新鮮感過去了。一成不變的上學路線、風景,與不再驚奇的角落,讓書宏老師就像熱戀期結束的失戀男子,開始進入每天期待回國的負面狀態,更糟糕的是,書宏老師意識到自己中文能力遠遠不足。

書宏老師在義大利是系上最出色的學生之一,翻譯、閱讀的能力都很高,但在剛來台灣的前幾個月卻完全無法跟別人溝通,聽不懂別人的中文,而別人也聽不懂自己的中文。

有一次是與同學們一起去吃飯,因為有人對我的家鄉感到好奇,於是我就開始介紹,沒想到才過幾秒對方就說「不好意思,因為我不會講義大利文,你可以用中文跟我說嗎?」

也曾因為一開始的中文聽力不夠好,無法完全聽懂行政人員的說明,導致自己的簽證不小心過期,因而必續多付一筆額外支出來解決簽證問題,吃力又痛苦的巨大挫折感,壓得自己喘不過氣,也加劇了想要回國的心。

改變一生的行動,讓心態 180 度大轉變

當時的華文老師在一次課堂中,和大家討論打算在台灣待多久的話題,書宏老師不經意的提到了自己遇到的挫折,不喜歡在這裏的感覺,所以很期待回家。

然而當其他人問起為什麼不喜歡這裡,書宏老師卻發現自己答不上來。

我當下只能回答我不知道,我說這裡沒有什麼讓我很心動的文化、我覺得很無聊、生活平淡、沒有可以期待留下來的理由。

而一位來自印尼的同學聽完後,便開口說:「我建議江同學先去繞台灣一圈,如果回來以後還是不喜歡台灣,那就沒話說,但也許你會喜歡,或是至少你會了解這裡。」

於是,本來生活的路線只有在學校與住處間往返的書宏老師,後來就真的花了三個月的時間,開始在台灣四處旅行。

在台中繼續進修中文的書宏老師,認真體驗在台灣的生活而跑遍各個地區。(Giancarlo Zecchino 江書宏老師提供)

我開始很認真地探索台灣的每個角落,同時聽力與口說能力也神速進步。

因為接觸到文化,就有機會接觸到人,而且由於是在真實的環境中學習,聽力和口說等語言能力自然就會進步很多。

經過了這個經驗,心態有了很大的轉變,我變得很快樂,因為我發現我的語言進步了,而且我注意到這裡有很多我想要看的,所以我要把握機會。

那一趟旅行,讓書宏老師記下了台灣美麗的台式風景,也記下了台灣人慷慨主動與溫暖的樣子。

書宏老師在台灣旅行時拍下美麗的白沙灣。當時是暑假旺季,到處都租不到機車,每天都是搭熱情的台灣路人便車去探索台灣。(Giancarlo Zecchino 江書宏老師提供)

書宏老師說,一旦認真踏出自己的舒適圈,親自去認識、親眼看看自己所在的地方,就能有很大的收穫。

本來當時租的套房,在合約快要到期時,信誓旦旦地跟房仲保證自己絕對不會續約,到期後就要馬上回義大利,對方則不以為然地打賭說道「等著瞧吧!你們外國同學每個都說自己要馬上回家,但是最後你們都會留下來。」當下書宏老師依然堅定強調不可能,結果一個月後果然也申請延期了。

房仲最後對著我笑說「哈!你看吧!」

要幫自己找到愛上學習的理由,才有動力學下去

書宏老師誠實地說,自己在義大利念了三年的中文系,對華人的傳統文化其實沒有真正的感到被吸引、更沒有著迷。沒想到來了台灣、跟台灣人互動以後,會讓自己開始真的愛上這個語言,甚至後來又決定進師大唸「華語文教學研究所」。

提起那段時光時,書宏老師感念地說「如果我那時候沒有因為環島而接觸台灣的文化,那我永遠不會留在這裡、也不會把這個語言真正的學起來。」

我的書也有提到怎麼學義大利文,第一個建議就是要成為義大利文化的專家。因為要達成這個目標,一定需要認識這個文化,我保證一定會看到讓你想要分享、愛上的動機,那也是我在台灣真正學好中文的關鍵,我現在的新課程也花了很多心思分享義大利文化

真正開始對台灣的文化產生興趣與好奇心,是從互動的台灣人身上觀察到的特質。書宏老師發現,一旦台灣人感受到外國人對台灣有興趣的時候,台灣人就會開始變得超級熱情、樂於分享。

我本來的態度是比較難靠近的,因為還沒打開心門,但後來發現一旦我改變了我的心態,台灣人對待我的方法也變得完全不一樣。每次聽到我在台灣做了什麼新體驗都會非常興奮的聽,在這樣的互動模式下,大家都因為我而感到開心,我感到非常有成就感。

台灣人身上還有許多值得被學習的特質,另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,是台灣人對於外面世界的好奇心與求知慾,甚至比許多外國人都了解更多不同國家的習慣,這讓他非常驚訝。

因為在我義大利南部的家鄉,大家都會因為非常滿足自己的生活環境,覺得自己做的、吃到的、看到的、體驗到的都是最好的,就認為沒有必要去了解其他國家的人,但如果是台灣人卻完全不一樣,想要了解、而且知道很多。

像我就不知道有多少義大利人,可以那麼了解華人的文化,這是很好的學習心態。


在台灣愛上中文,也在台灣遇到一生摯愛

在台北念研究所的時候,在一次聚會上,認識了美麗的太太。

書宏老師的太太是來自巴拿馬的華僑,而原本就非常喜歡中美洲的熱情與溫暖的書宏老師,在第一次看到太太時,就被她的氣質所吸引,後來鼓起勇氣邀請她一起到朋友家聚餐,同時也是讓自己有機會可以認真的互動觀察、了解對方。

當天的聚餐是由書宏老師負責料理,剛好太太以前唸的是餐飲相關科系,便主動去協助老師準備,沒想到兩人在廚房做菜的站位分配、料理過程與默契,就像是天生知道該怎麼互相配合般,加上兩人的性格、喜好有很多的共同與互補之處,於是,書宏老師知道自己找到了真愛。

雖然太太是擁有台灣身份的華僑,但在巴拿馬成長,說的是西班牙文,中文也還在學習中,因此兩人最早時是用簡單的英文溝通為主,直到兩人結婚,經過書宏老師的「魔鬼訓練」,針對發音、音調、用詞等做加強,太太也逐漸能掌握中文的流暢度。同時也驚訝的發現,太太的義大利文在沒有特別訓練的情況下,在一年後再遊義大利時,表達能力已經足以可以跟當地人溝通。

很有趣的是,以前許多人會因為覺得我是「台灣女婿」,所以一直認為是我的中文是太太教出來的,但一開口大家就知道完全相反(笑),不過現在太太的中文和義大利文真的進步很多。

書宏老師與美麗的太太 Sarah 在義大利時的幸福紀錄。(Giancarlo Zecchino 江書宏老師提供)

我們都是習慣性的動物

中文的語言學、漢字、跨文化交際、台灣人的內心與溝通邏輯、真正開始認識台灣的多元宗教文化與思想、料理……。細數這些書宏老師愛上台灣的原因,讓本來只要進修半年後就回義大利生活的計畫一延再延,到現在已經在台灣住滿 13 年,書宏老師看到了許多台灣的可愛之處,也期許台灣可以持續見到「台灣最美風景」。

我們都是習慣性的動物,我在台北也喜歡長期去同一間咖啡廳喝咖啡、去同一間店買啤酒、同一間餐廳買早餐,但即使我去過 N 次、每次都點同樣的東西,店家都還是看起來不認識我,這是我的小小遺憾。

也許是因為台灣近幾年的都市發展也變得快速,讓許多工作的互動環節變得更流程化、更有效率,反而減少了人與人之間的親切交流,但我們仍期許自己能保有身為台灣人的溫暖之心、彼此友善相待。

語言的最終目的,是讓人與人之間得以互相了解、溝通,珍惜每一次的緣分,我們終將能在不同地方找到自己的「歸屬感」。


跟著江書宏老師一起學義大利文

Jella!義大利文課程,義大利文你好問候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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